你是怎么买早餐的？

　　在我所供职的百信手机网办公楼不远处，有一家包子铺和一家油条店。前来买早点的人根据各自需要，自动的分成两边。一边是围着蒸笼见缝插针的往里边钻，一边是人龙长排秩序井然的亦步亦趋。两家相邻而伴，抬头可见，触手可碰，生意一样的好，景观却大相径庭，此一趣也。第二趣则是，插队排队无缝转换，就像“本来就这样的啊”。

　　这是一幅有趣的“清晨买早点图”，同时也是涵义丰富的社会缩影图。环顾生活周遭，处处弥漫着无序、有序的混杂不清的气息。公交车，抢着上车，抢着下车；大小车纵横穿行，行人见路就走；人行道，两三人并肩宽，一半是普通道，一半是盲道。盲道是做样子的，因为道边就是草丛、电线杆、井盖、垃圾桶；小商店，店前车占人道，地面污渍，路人仍鱼贯而过……就想每天呼进氧气，呼出二氧化碳那般的自然。

　　这样的现象不是一处、一地、一民族独有，在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，不用放大镜、显微镜去瞧，就能找到数之不清类似的例子。有人抱怨过，有人写文章追根溯源过，有人身体力行实践过，但效果是什么呢？改的了一时，改不了一世。人一离开、风头一过、事儿一完，该怎么随意的还怎么随意，该怎么方便还怎么方便，甚至有的还会风凉的说：“看，形式主义，就三分钟热度”，有的刻薄的说：“讨厌死了，管这管那，好好的日子都弄乱了”，有的幸灾乐祸的说：“费力不讨好，活该”……

　　一个生活小区的外面，有一些健身器材。本意大概是招徕人气，因为来的人为数不少。其中就有懵懵懂的小孩子，在玩“秋千”。四个人大小的“笼子”里硬生生的挤进去了七八个人，而且还有两三个大人，“秋千”的转轴“吱呀吱呀”的左摇右摆，上起下伏。有问题吗？没问题，大家一起玩嘛，热闹！没问题吗？问了保安，保安愤怒的说，“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摆在小区里边的，给小孩子玩的，设计太不合理了。现在弄外边，人多了，就管不住了，早晚出事才晓得疼。”有问题吗？

　　一则新闻，说的是某个小区发生的事。简单点说就是电梯超载，13人满员，挤进去了18人，最后“哗啦”一下掉了下去。万幸！是从一楼掉到了负一楼。一则新闻说的是南京一孩子到埃及文物上刻了“到此一游”，因为舆论批评，心理压力过大夜不能眠。还是一则新闻，贝克汉姆走访同济大学时引发了踩踏事件，造成至少五六人受伤，包括一名女警受伤……还想知道什么，自己百度。不过，百度也没什么意义，为什么？因为你连餐厅里，有关部门贴的“珍惜粮食，光盘行动”的宣传语都做不到！

　　拜访一位同学，同学忙完事，就到一个餐馆吃饭。饭毕，同学问，吃的那么干净，别人还以为你没吃过饭呢。听到了，就看看他的碗，果然是“年年有余”。以上的例子，无论是贴近身边的，还是道听途说的，都充分说明了“清晨买早点”不是个例，而是社会现象的缩影。

　　但你改变不了，因为你也是这样做的。你这样做，以后你的子子孙孙一定还会这么做，理由是什么？“子不教父之过”嘛！你吐痰，你的孩子日后一定也是边走边吐；你大男人夏天打赤膊，你的孩子以后肯定也是打赤膊；你不走人行道，乱穿马路，你的孩子从小就不受红绿灯的约束；你撒泼骂街，你的孩子一定会受到影响，碰到问题也是破口大骂……这无关于基因的问题，无关乎遗传的问题，这是意识和执行的问题。意识到了不好，不能做，但在行为上就是投机取巧，就是要怎么快活怎么做就好，就是不能吃亏。

　　不吃亏？可能么？那道路拥堵是怎么回事，那小孩被车撞飞20米怎么回事，那将乘客甩下大巴车是怎么回事？每次这样的事件发生，听到、见到、感受到，就觉得压抑，为什么？年年喊，年年教要守秩序，可哪个人严格遵守了？哪个坚持了？哪个身体力行了?当你看到银行ATM机前，划了一米线表示要拉开安全距离，可就是要跨越过一米线，贴着站着，你会有种无力感，困惑感，当然如果你对社会环境妥协了，认命了，投降了，助纣为虐了那自然就“心宽体胖”、“心静自然凉”了。

　　零零碎碎说了一些没边没际的话，甚至有点像牢骚。要说明的是什么呢？就是，再好的制度，再好的规矩，一碰到中国人就无效了、走样了、变味了。还别不服气，事实就是这样，只不过是你越过了规矩没人站出来指着鼻子说：“北鼻，你做错了”；只不过，你自己做不到，不好意思要求别人做“道德楷模”，只好隔着网络做着批评的工作：“一点素质都没有，还是读过书的呢”。

　　读书时，有几个人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，当中不少的还是老师。后边，想想，也许是我要求高了。比如说，一个颇有名望的教授，在搞讲座，一个大礼堂做满了学生（自然是组织而来的），前边一排还是金头发的洋学生。好家伙，高高在上的讲台，一屁股坐下就没起来过，陪着我们一起度过了漫长而短暂的三个小时。这本没什么，问题是从头到尾都在吸烟。这算公共社会，还算是私人空间呢？讲座完了，同学聊起，结论居然是：有个性！

　　倘若企业要营造文化氛围，首先得考虑的是，这是短期的谋利行为？还是长期的氛围改良？短期的就可以像包子铺一样，无为而治，让大家都自由发挥得了，那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；如果要可持续发展，那就得学学油条店，工作日，堵在门口做生意，不排队都不行；周末则搬到室外，想排队就排队，不排队我也不管，给你一点撒野的空间。这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了。

　　其次，就得想想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了。道理很简单，执行起来却一定会变味。道理是什么，合人性、人权之事要有所为有所担当，反之，要约束人性恶之一面，要对恶之事无所为。法律是最低的道德，游走最低的道德边缘早晚得湿鞋。

　　刻意的教育，会有短期效果，但难长久。只有形成大环境大氛围，潜默移化的教育功用才会得到彰显，效果才会持续长久。不相信，给你一个例子，2002年的广东顺德首发的SARS疫情。过去了十一年，还有多少人敬畏它？我说这些，不为别的，我只是告诫自己，要自觉、自律、自省，不要退步、随意、放纵，仅此而已。